徐伟：零能耗建筑的中国实践方法论

未来建筑资质转让节能发展是成体系的

编辑：开展零能耗建筑的研究，与我国的建筑节能工作有何关联？

徐伟：中国处于新型城镇化和工业化阶段，工业化还没有走完，能源消耗还是以工业能耗为主。工业化的路正在走，城镇化的速度才提上了，房屋建筑量很越来越大，人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建筑资质办理能耗的总量是增加的。我们做建筑节能工作，从全国来讲，主要是减少它的加速度，减少它的增长速度。

西方发达国家走过了工业化阶段，它们已经在思考建筑节能的方向、终极目标，向零能耗和近零能耗方向发展。反观中国，建筑节能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官方、学术机构、行业已经提出这个问题。特别是去年以来，这个问题更是备受关注——如何发展中国建筑节能的更高标准。

编辑：中国政府提出的三步节能战略需要更新吗？

徐伟：中国的建筑节能分三步走，各个节点分别为节能30%、50%、65%。这个路线图基本上走完了，但是下一步怎么办？我们在做一些项目，尝试探索建筑节能的发展目标及其路径。用什么样的技术、材料、设备；用什么样的计算手段、检测手段进行设计、评估，这是一系列的问题。未来，建筑节能的更高发展是成体系的，它涵盖设备、设计、评估、产业政策。

中国既要提高建筑节能水平，同时要考虑市场、用户的承受能力，在节能与成本之间找到平衡。每一次节能标准的提升，都有经济因素考虑，带来的成本增加基本上不超过10%。如果节能率提的很高，经济因素、技术因素、产业因素都是制约。

编辑：零能耗建筑的研究处于何种状态？是否有中国定义？

徐伟：我国处于探索阶段，研究未来怎么发展更合适。有可能A项目有A的路线图，B项目有B的路线图，但这个没有关系，我们都往这个方向走，看看哪个方向更合适。

至于定义，中国现在只有研究角度的定义，官方、行业协会没有给出。从研究角度看，零能耗建筑以建筑物为边界条件，以年为衡量单位，能量输入与能量输出达到平衡。这个边界涵盖常规能源、可再生能源、输入方式、折算方式等。中国的零能耗建筑和国际总体是一致的，无非在边界上有些区别，由于中国的城市能源结构、发电组成、输配效率，其转换系数会有不同。

设想2030年实现零能耗

编辑：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何时开始研究零能耗建筑的？

徐伟：我们在七八年前开始了零能耗研究，参加国际能源组织IEA的零能耗建筑课题，后来一直在跟踪研究。中国建筑节能的设计标准主要是我们主编的，这期间的一系列计算、预测和数据库的建设，都会指向研究未来如何发展。

前两三个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建筑节能与科技司委托我们撰写中国未来建筑节能标准发展的路线图，如何提升建筑节能水平，能提高到什么水平及其可能性。相关的研究报告已经有了。

编辑：你眼里的路线图大概是什么样的？

徐伟：我们作为研究机构，从中国国情出发，全面提升建筑节能标准，达到零能耗建筑水平，是不现实的，需要逐步提高。我们设想了一下，2030年，北方地区的新建建筑要率先实现近零能耗建筑，先住宅后公共建筑。南方怎么实现，是2030年后的什么时间，取决于是技术发展、国家能源战略以及人民对未来生活水平的期待值。

搞技术的人都清楚，所有的建筑节能工作一定是北方优先，只有它是有节能潜力。公共建筑全国来讲差不多。

编辑：到2030年也就16年的时间？

徐伟：时间是挺快的，一些发达国家提出的是2020年。我提的2030年达到零能耗是指新建建筑，到那时新建建筑的数量少很多。技术上，我们正在做试验、探索，展示其规律性的东西。从路线角度说，2030年之前，我们完全可以找到清晰的发展路径。这应该没有问题。

编辑：政府对你们提出了指向性的要求吗？

徐伟：有。当前是制定出一个针对全国性的中国被动式超低能耗建筑指标体系和技术条件。住建部的领导多次强调，现在是探索阶段，不要做得过于标准化，允许大家做尝试。最近的一两个星期，要把住宅的指标体系拿出来。8月13日，住建部将在北京举办首届被动式超低能耗绿色建筑技术国际研讨会。我们会把住宅的指标体系初步成果展示出来。公共建筑的指标体系估计要到年底或明年上半年才能出来。这样给大家一个目标。这也是国际合作课题的一部分。

住建部已经委托我们调研国内近10个的超低能耗建筑，还没有完成，包括哈尔滨辰能溪树庭院[最新消息 价格 户型 点评]项目和秦皇岛市在水一方[最新消息 价格 户型 点评]项目。调查其成功在哪里，不足在哪里，哪些可以借鉴，哪些可以改进，我们都是要分析的。

目标值是确定的

路线是不确定

编辑：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对零能耗建筑的研究有哪些？

徐伟：第一个是编制被动式超低能耗建筑不同气候区的指标体系；第二个是研究实现这些指标不同地区的主要技术手段是什么；第三个是如何开展标识，怎么标识它是零能耗建筑，谁来确定是它达到这个指标，我们要开发评价工具，零能耗建筑不可能是传统的实际检测，它的一致性比较差，国际上有专业的工具去计算。当然，还有相关的产业、产品、设备也需要研究。

编辑：国外的研究机构自身做了实验？

徐伟：真正要了解、掌握、吃透零能耗建筑，我们也要通过工程实践去探索。我们有个基本的导向，觉得被动房、零能耗建筑在北方地区更有优势。我们的团队目前在设计、咨询的项目将近10个，分布在山东、河北、河南、山西等地，这些项目要做超低能耗建筑。比如刚刚中标的山东城市建设职业学院被动式超低能耗实验实训中心项目，是山东省11个被动式超低能耗绿色公共建筑项目中最大的单体实验实训项目。

编辑：这些项目名义是中德合作项目，是在中国复制被动房吗？

徐伟：从我们的技术来讲，不完全是被动房的纯粹复制。研究来讲，德国被动房的技术、路线图对北方住宅来说，基本类似，但是对南方来讲，技术路线不太一样。如中国夏热冬冷地区、夏热冬暖地区的建筑主要问题是夏季制冷，核心是除湿问题。这个在被动房里考虑的不是很深。对公共建筑，也是不一样。

我们在山东的项目基本是公共建筑，就要与当地的特点结合，不是机械地复制。我们探索被动优先、主动优化、经济适用的原则，不能把成本做得很高。住宅项目以被动技术为主可能有效果，但公共建筑完全是被动技术没有主动技术实现不了超低能耗。

德国被动房研究所也跟我们提出，联合研究中国不同气候区的被动房技术指标。

编辑：目前正在制定的零能耗建筑指标体系，技术路径在哪里？

徐伟：在借鉴国外技术的基础上，通过前期的工作，我们自己做近零能耗建筑示范楼，已经为我们创造了很好的技术条件。但是，要做不同地区、不同类型的零能耗建筑或近零能耗建筑，我们还要摸索，正处于积累和创新的阶段。

现在还不是出标准的时候。标准是告诉你怎么做，做出来就是它。我们只是提出目标指标，没有告诉你怎么做。比如采暖能耗15千瓦时/年·平方米，怎么实现，我们可以有些建议，但这么做了不一定是超低能耗建筑；不按这么做，也不见得不是。只有目标值是确定的，路线是不确定的。

近零能耗建筑的技术方案，与传统设计是不一样的。传统设计，我们只要满足一条条要求、条款，就是节能建筑。现在是以超低能耗为导向了，对设计、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实现它是每个项目设计者的创新过程。它可以是性能化设计方法，也可以是以目标为导向的设计方法。

编辑：可再生能源利用常见于国外的一些实验项目，中国是否也是如此？

徐伟：不同地区可能有些差别，比如南方地区注意要除湿，可再生能源的强度相对不够。到了严寒地区，单纯用可再生能源，也存在品质不够的风险，冬季加热强度可能不够，也会有些问题。这些理念是不错的，具体到每个项目，就不一定了。